两个月前,国奥队公布集训名单,申花4人入选,呼声颇高的冯仁亮反而名落孙山。发小宋博轩电话安慰冯仁亮:“看来你要直接进入国家队啊。”
两个月后,一语成真,冯仁亮从申花领队嘴里得知自己入选国足的消息,立刻跑回房间感谢宋博轩,“你干脆再给我算算,我到了国家队能不能进球、什么时候进球?”
短短9个月,冯仁亮有如火箭般蹿升,完成了从乙级联赛到高家军新星的“N级跳”,两月前的他,或许都不敢想象,国脚梦想会瞬间照进现实。
两个月前的那次探访,看到记者携带的6月4日出版的《体坛周报》,小冯的眼神很快在国奥专版定格,队友宋博轩、董学升、邱添一和王大雷的头像让这个有些内向的小伙子产生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我现在踢中超不过十场,最急迫的还是要增加比赛经验。”他虽然没有说遗憾,但却反问近期国字号球队哪些比赛任务,看得出对成为国脚充满向往,“现在我就是要踢好联赛,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
好消息很快到来,面对记者,恢复冷静的冯仁亮正色说,“我现在是新生,这次就是多学习,因为需要提高的地方还很多。”但显然,平静的外表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怎么可能不兴奋,入选国足是我的梦想。今年我从乙级到中超,现在又入选国家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之前,冯仁亮曾短暂入选张宁麾下的国少大名单,“那是很早的事情,当时我们正在冬训,教练来选人看上了我,不过没多久就被刷下来了。”
这两天,不少朋友给他打来祝贺电话,小冯笑着表示:“到了国家队,我肯定好好发挥出自己的水平,争取一个好印象,这对我来说是个新起点,也是新挑战。”小冯认为:“国家队的战术也是以脚下配合为主,和申花相比并没有太大不同,我承认有压力,但我会把压力变成动力,争取成为国家队的常客。”
时间回到两个月前的天津,让我们重温一下那次对这位中超最大发现的寻根之旅——
世界杯前的一个普通午后,这一天,京津城际天津站附近一幢老式居民楼里,冯妈妈一早就开始忙碌,她先是一遍遍收拾儿子的房间,然后又去菜市场精心挑选食材。
虽然不久前申花来津比赛,冯妈妈和儿子有过寒暄,但即将到来的家庭团聚,还是让她望眼欲穿。
临近傍晚,冯仁亮推开阔别半年的家门,在妈妈温暖的臂弯和湿润的眼神中,温馨迅速传遍了这个普通而幸福的家。
从豪派的天津新火车站出来,要找到直线距离仅10多公里的冯仁亮家所在的小区,本地人的出租司机也花了半个小时,而这已经相当于京津城际单程的时间了。穿过数条小街道,我们来到一个典型的老式社区,楼层虽然陈旧,却透出浓浓的生活气息。小冯很谨慎地否决了记者到家里坐坐的提议,但同时他也说不出附近哪有咖啡馆或茶社,只好微笑着表示歉意,“我每年在家最多只能住一个月,这里反而成了最不熟悉的地方。”
出租车继续东转西拐,很快我们就失去了方位感。直到开上一条豁然开朗的大路,身旁的冯仁亮突然兴奋起来,他指着前方右边的建筑大声喊道:“那里就是火车头俱乐部,我小时候踢球的地方。”
我们随即下车,周围都是工地,原来京津城际铁路占用了火车头俱乐部所在体育场的一面看台,道路泥泞而坑洼,环境噪杂,但这样的变化自然无法欺骗在这里踢球近十载的冯仁亮。从对足球懵懵懂懂的幼童到如今炙手可热的国脚,这条泥泞的大道记载了他的付出和努力。
每次回津,小冯总要回到这里,看着昔日恩师率领小队员训练,他总能找到自己当年的影子。“我那个时候招生是500人选9个,很有压力,想都不要去想那种感觉。”这9个人,里面就有泰达的马磊磊、即将踢葡超的王刚、当然还有如今在申花踢球的宋博轩和冯仁亮本人。
当初义无反顾地选择火车头,除了离家近之外,更大的原因在于在这里踢球不用花钱。“我家不算富裕,我从进队(11岁)开始,就能养活自己,家里没为我花过钱,这让我挺自豪的。”小冯这样表示。当初他接受足球基础的培训,原因在于冯爸爸喜欢足球。不过,进入火车头后,冯仁亮需要重新审视自己的未来,“既然足球变成事业,那目标肯定是要踢上职业联赛。我那个时候还小,这似乎都是很遥远的梦。”
11岁进入火车头,21岁加盟申花成为国脚,冯仁亮轻描淡写地描述自己过去10年的经历,“有辛酸有快乐,当然也有痛苦。每当我追求理想的时候,都要受到挫折,自己会觉得很难受。”他突然变得深邃的双眸里,流露出对熟悉的过往的深切情感。
时间倒退10年,当时火车头要组建89-90年龄段队伍,教练员苏伟负责操办。“实际上,组队之前就已经确定了3个,其中就有小龙(冯在火车头的小名)。”尽管对小冯看好,但苏伟表示当时小冯“旋风过人”的特点并不明显,“速度快,有天赋,但当时好苗子太多了。”很快,冯仁亮的进步让恩师惊讶, “我们每周都要安排过人训练,有的球员怎么练都不行,但小龙一学就会。”这次冯仁亮特意拜见恩师,不料苏伟一开口就是批评,“教了你那么多过人的方法,怎么到了中超那么单一啊,应该再变通一些。”
2003年,苏伟一度离开了火车头,当时他已预感到冯仁亮前途无量。“如果这孩子出不来,那将是我一辈子的遗憾。”在教练的印象中,冯仁亮一直没犯过错,“有一次我忍不住对说他,‘你能不能再硬朗一点?’如今他在这方面的确好很多了。”
苏伟带过的这批球员,成材率相当高。08年年初,小冯曾跟随泰达试训,但火车头坚持让他打乙级联赛,最终和泰达无缘。今年转会申花后,津门二少深得名帅布拉泽的喜爱,一举奠定主力地位。2010年4月20日晚,在上海滩近两万球迷的眼皮底下,冯仁亮中场起速,连过3人后打入精彩远射,这粒中超处子球让其名振天下。早已恢复冷静的他坦言,自此之后生活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关注他的记者多了,慕名找他签名合影的粉丝更是蜂拥而至,而“中国梅西、C 罗”等略带调侃的称谓也随处可见。面对“一球成名”,小冯眨眨眼睛摇摇头,“自加盟申花那天起,就已经做好了包括出名等这些情况的准备。”面前的这个小伙子,从言语到神情,都显示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苏伟也特别注意了爱徒的一言一行,“他这次回来,我认真观察了一下,还是那个好孩子,并没有因为成名了发生什么变化。”不过苏伟还是希望媒体能给他降降温,“别让他太自傲了,这个时候尤其要低调。”
从07年被抽调到火车头一线队,冯仁亮在乙级联赛踢了3年,待遇很一般,“和普通上班族差不多吧。”这期间,队友马磊磊加盟泰达,一度在亚冠进球,让小冯很羡慕。但质朴的他很快就平息了心里的那份悸动,“当时我反复告诉自己,小马既然能踢中超,说明他能力得到了验证。”
今年来到上海,冯仁亮场场首发,深得布帅器重,申花雄踞榜首,单是赢球奖金,就足以超过他在火车头好几年的工资。问起如何处理这笔收入,他老实回答都交给爸妈了。记者打趣:“100%都上交?”小冯被逗笑了,“我也要买一些日常用品啊,不过大概80%都交给他们了。”
现在,冯仁亮最大的愿望就是为父母买一套房,改善居住条件,因为他家房子的年龄比他要大得多。冯爸爸经营一些小生意,每天都要为生活奔波,“其实我最希望他们能身体健康,别管赚多少钱,开心就好。”
冯家父母也很心疼宝贝儿子,今年小冯来到上海,几乎每天家里都要给儿子通电话嘘寒问暖,却从来不问能否踢上比赛,生怕给儿子带来压力。申花的比赛在天津没有电视直播,老两口只能趴在电脑前看网络直播,当冯仁亮攻入那个漂亮进球后,父亲抑制不住狂喜,赛后第一时间打去电话,“你太棒了”,激动的声音似乎能将电话听筒穿透。
“喜欢奢侈品吗?”
“不!”
“喜欢什么牌子的汽车?”
“没有!”
“有女朋友吗?”
“也没有!”
一连串的快速问答后,小冯嘿嘿笑了出来,“我不太喜欢奢侈品,当时在火车头,我因为能守得住寂寞才走到今天。这只是我踢中超的第一年,如果想这些东西,早晚毁了自己。”他一直强调自己愿意守着乡土,“在上海我很想天津的早点、锅巴菜、老豆腐……”
采访逐渐进入尾声,主角开始有些走神,记者“吓唬”他:“下面要问八卦问题了,你平时最喜欢哪个歌手?”小冯一听爆笑起来,“这也算八卦吗?” 不过,他还是很正式地回答:“我喜欢萧敬腾。”这时,咖啡店的女服务员刚好路过,听到这话后瞥了瞥小冯,小伙子马上脸红,“我面对女孩很腼腆,都不知道怎么打交道。”
那对未来女友有什么要求,记者顺势延续这个话题,小冯很认真地回答:“除容貌外,我希望女朋友最好是天津人。”“找个上海女孩难道不好?”他连连摆手,“这样的话以后很难和我回天津定居,我父母肯定不会来上海住,我也不想离开他们。”
不过,小冯坦言,这事似乎还没有提到议事日程上,“我爸妈没有给我介绍,还是靠缘分吧。”小冯也老实透露,“上次和宋博轩、王冠伊一起逛淮海路,走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心想要是有个女孩陪着就好了。”
话虽如此,但在人人网和QQ上,示爱的女孩扑面而来,小冯却被吓退了,“我希望未来女友能懂事,能理解我,所以更要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