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时间周一下午2点半,卡佩罗在世界杯期间最后一次新闻发布会。在这天夜晚,他将和英格兰全队一起从约堡起飞重返伦敦。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最核心的问题:卡佩罗,你到底下课不下课?
没有答案。卡佩罗在当天早晨已经和足总不久前新成立的英格兰俱乐部主席戴夫·理查兹勋爵会面,他得到的答案很模棱两可,“在未来两周后英格兰足总将会对这次南非世界杯作出调查和评估,然后再决定卡佩罗是否会继任主教练一职。”
足总挖了坟墓埋了自己
原本决定卡佩罗未来的因素很单纯,足总在衡量南非世界杯表现和继任者人选之后,很容易就作出一个比较客观公允的判断。但现在能左右他们决定的理由更复杂:解雇卡佩罗需要高昂的毁约金,而这个坟墓是英格兰足总自己挖掘的。
卡佩罗在08年接手英格兰国家队时签了4年合同,但是在2010年世界杯结束后原本有一个“转会窗口”,主雇双方都有两周时间考虑各自的选择,在这个期间无论是英格兰要炒卡佩罗鱿鱼,还是意大利人另谋高就,都不需要支付任何赔偿金。这个条款是英格兰在埃里克森身上吸取的教训,但没想到前足协主席特里斯曼勋爵还在位时,就动了删除这个条款的念头。
最后操作合同更改的,是现英格兰俱乐部主席戴夫·理查兹,时间就在英格兰出征南非之前。
英格兰人十分脆弱,总是害怕被抛弃。2004年欧洲杯之前,媒体拍到麦克拉伦和切尔西总裁肯扬会面,足总立刻邀见麦克拉伦,和他续约两年。而世界杯之前,国米主席莫拉蒂评论卡佩罗将是穆里尼奥的最佳接班人。足总也马上和卡佩罗重新商讨合同,将合同中可能危及双方合作关系的条款删除。
英足总怕被人笑话,表示“删除条款是在特里斯曼勋爵还在的时候就拍板的,一直未付诸实施罢了”。但是发生在国米易帅的敏感时刻,很难不说莫拉蒂的评论让这些英格兰人神经多么紧绷。
用14天为自己找台阶
不过卡佩罗在世界足坛的地位和成就,很难让人将他和心安理得拿赔偿金养老的形象挂钩。他的态度很明确:只要英格兰足总信任他,他就愿意继续留任主帅一职。在自由州球场赛后新闻发布会上,卡佩罗遭遇了羞辱,《太阳报》的记者非常不客气地问他:“卡佩罗先生,你会辞职吗?”意大利人面色难堪,回答:“不,我不考虑辞职。但我需要和主席谈论我的未来。”谈什么?卡佩罗说得很直接,“看他对我是不是还有信心。”
赛后次日早晨的会谈,戴夫·理查兹主席和执行理事安德烈·贝文顿都出席了。后者还承担新闻官的职能,因此经常抛头露面,代表足总发言。他在赛后就对卡佩罗表示支持,“他还是我们的主教练,离开世界杯不会改变这个事实。”但卡佩罗没有得到最肯定的答复,取而代之,是一个“两周的考虑期”。何其讽刺!当时他们删除的条款,就是为期两周的转会窗口。英格兰人似乎习惯用14天来给自己找台阶下,这次的结果不管对卡佩罗是不是有利,他的接班人恐怕都会对任何涉及“两周”的条款小心翼翼。
卡佩罗在本届杯赛上的表现如果不说糟糕,起码也配得起“愚钝”。赛后在新闻中心遇到不少英格兰媒体的记者,几乎都是一个姿态:面红耳赤气急败坏地冲着手机话筒怒吼。赛后第二天,《每日电讯报》记者亨利·温特发表评论,希望卡佩罗立刻离任,不是因为一场4比1,而是因为442。
在阵型和人选问题上,卡佩罗几乎到了顽固不化的地步。即使在和足总高层协商之后,他还是不放弃自己的观点:“我们曾经在柏林用442击败过德国队,所以阵型不是问题,球员的体能和心态才是,和阵型无关。”
他和麦克拉伦几乎是两个极端。08年欧洲杯预选赛,麦克拉伦软弱无能,阵型、球员几乎都是顺着媒体评论而变;而卡佩罗对特里的兵谏无动于衷,对媒体的评论更是嗤之以鼻。这源自丰富的经验给他带来的自信,但在失利之后难免不落下口实。
一届杯赛,害苦了一代名帅。里皮职业生涯功勋卓著,但是在南非马失前蹄,在退休之前遭遇耻辱。卡佩罗和英格兰之间,又到底是谁害了谁?卡佩罗在南非的最后一次新闻发布会上不无痛心地说,“这次杯赛之后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因为这次的表现根本不是我们之前想要的。”这句话很有深意,在目前支持卡佩罗留任的球迷观点中,非常流行的是:他已经带队参加过一次世界杯了,知道英格兰球员都是怎样德性,让他继续带队吧,会有进步的。
英格兰人可以在各自俱乐部甚至预选赛中踢得酣畅淋漓让人看到世界杯夺冠的希望,无论“黄金一代”的崛起还是英超的垄断,都是近十年来现象级的。然而一到世界大赛,这些在欧冠赛场驰骋的骁将们都像被下了降头一样,缺乏斗志和体力。卡佩罗找了一个借口,“球员看起来都很疲劳,我们需要冬休期。德国队可以一直保持旺盛的斗志,技战术不至于变型,因为他们有充分的冬休期。”
到底是卡佩罗在战术上的顽固不化挥霍了黄金一代,还是烂泥扶不上墙,承受巨大精神压力的英格兰球员毁了卡佩罗一世英名?还是用数据说话:在世界杯和世预赛期间,卡佩罗的胜率是71.4%,历届英格兰主帅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