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西班牙很普通的一个夏日。天是那么的晴朗,气温是那么的高。但这一天对劳尔、对皇马球迷来说却是如此特殊。因为在这令人难忘的7月26日,皇马旗帜、已在一队效力16年的劳尔,宣布他将提前一年离开俱乐部。
下一站,可能是沙尔克04,但对钟爱劳尔的皇马球迷来说,这不重要。顶着暴晒的阳光,球迷们早早等待在伯纳乌球场边,想和偶像做最后的告别。
临别前拥抱所有人
劳尔的职业素养超出人们的想象。在皇马的最后一天,他还去健身房运动,在场的人说:“他带着公牛般的身体去德国。”
7月26日上午10点,劳尔和往常一样来到巴尔德贝巴斯训练基地,他来看望工作人员和准备训练的队友。在那里等待的有新帅穆里尼奥和副手、劳尔前队友卡兰卡,也有佩佩、M。迪亚拉等10名曾与他朝夕相处的同伴。
尽管劳尔没和穆里尼奥一起训练过一次,但劳尔道别引起的轰动,足以让葡萄牙人感到震撼。与教练组成员、器械管理员、医疗组人员等所有雇员拥抱,是他送给皇马人的最后礼物。
当劳尔环顾四周,好像想说什么时,佩佩拍着他的肩膀说:“放心走吧,我们会转达你对所有球员的问候(不少球员因世界杯后休假尚未归队)。你是我们的队长,也将永远是我们的知己。你在皇马留下的一切,值得我们永远珍惜。”和前任队长耶罗不同,劳尔以他的宽容和以身作则,博得所有同伴的尊敬。
在与教练组、队友告别后,劳尔直接去了医院看望他的偶像、正在养病的皇马名誉主席迪斯蒂法诺。劳尔将离队早已不是新闻,但是当迪斯蒂法诺被紧紧抱住时,老人也禁不住动情了。他不仅感谢劳尔对他的慰问,更为劳尔的离去感到惋惜。多少年来,这位80多岁的老人一直关心皇马青年队的人才培养,也一直关注一队的成绩和状况。可以说劳尔是在他眼皮底下长大的,他也期待有一天劳尔能像他一样,成为俱乐部领导人。可现在,他俩不得不面对短暂分离,哪怕只有两年。
迪斯蒂法诺给他的最后建议,劳尔不愿透露,但所有人都问他:“既然你现在在这还有位置,为什么要走?你可是个斗士。”劳尔不愿意做出解释,只是露出微笑,仿佛在回答他仍然在战斗。
弗主席美言献劳尔
中午12点半,主席弗洛伦蒂诺在伯纳乌等候劳尔,告别会在伯纳乌的荣誉会议厅举行。这里通常是皇马迎接新球星的地方,这天却要欢送一位俱乐部历史人物,气氛难免显得肃穆。与前一天古蒂道别时一样,场内摆放着劳尔效力球队16年来,皇马赢得的16座奖杯。
1点整,身穿深色外套、白衬衣的劳尔在弗洛伦蒂诺陪同下来到会场,与会者一片掌声。当弗洛伦蒂诺走向演讲台时,劳尔恭敬地站在一边——都说老弗容不下前主席旧部,劳尔偏想在告别时给外界留下一个和谐印象。
“下午好,欢迎再次来到伯纳乌。这个传奇球场历来是世界足球大舞台,孕育出不少优秀球员,很多精英在这里留下宝贵印记。”弗洛伦蒂诺在他的开场白中说,“值得一提的是,在他们中间,最具魅力、最有代表性的必须首推劳尔。但由于历史的要求,皇马必须不断充实新鲜血液。于是就有了劳尔和我们这难舍难分的一刻……”
尽管必将背负“赶走功臣”的骂名,老弗仍盛赞劳尔:“他是皇马队长,为球会效力的16年中赢得无数荣誉。他是皇马史上参赛最多、进球最多,也是最受球迷欢迎的球员。我更想强调的是劳尔的勤奋、训练和比赛中的献身精神及对皇马的深爱。多少年来,我最大的愿望之一,就是青年队能再出些劳尔这样的球员,像他一样忠心耿耿。劳尔履历之辉煌对某些人来说无法超越,但成绩背后,我们期待他再接再厉。不管他去哪,我们都期待他不断进步,他将继续赢得全世界劳尔迷的掌声。”
弗洛伦蒂诺重申,皇马永不拒绝劳尔归来:“他是自己命运的主人,有权选择前途。迪斯蒂法诺足球生涯晚期,也曾离开皇马(去西班牙人队),劳尔选择去国外踢球,我们尊重他。我重申,皇马大门以前、现在和将来永远对他敞开。”
“走,因为我还能踢”
轮到劳尔发言,他显得异常激动,要求媒体允许他宣读准备好的讲话稿,但紧张依然使他难以自制:“我读错了,不过这正常,我知道大家会理解我。”劳尔自我解嘲。
“这是我最紧张和困难的一天,要做出这样的决定绝不是容易的事。”劳尔深情地说,“我很小就进入皇马青年队受训,我为成为皇马一员而骄傲。16年来,我在比赛中的每一次盘带过人、每一次前场冲刺或每一次射门,都要求自己代表皇马传统和精神,就像我很小就从这里学到的那样。”
接着,劳尔解释了他选择离开的理由:“我觉得自己还是名球员,在身体条件允许下,我还想享受一段时间的足球,离开皇马并不意味我在竞争面前退却。”
他的话不断被室内记者的掌声及室外球迷的欢呼声所打断,劳尔也将谢意送给每个人:“即将离别时,我首先要感谢伯纳乌所有工作人员,没有他们勤奋的工作,就不会有皇马的今天。我要感谢所有对手,他们使我懂得该怎样尊重每个人。我要感谢媒体,他们的宽容使我们长时间关系良好。我要感谢巴尔达诺,他给了我进一队的宝贵机会。我也要感谢弗洛伦蒂诺,感谢他刚才的每句话,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球会着想。我更感谢所有球迷的支持,没有他们也就没有我的今天。同时我更想祝福前辈迪斯蒂法诺,祝他早日康复。辞别之际,我想重申自己对球会的深爱和尊重,只要需要,劳尔将时刻听从皇马召唤。”
发言结束后,弗洛伦蒂诺代表皇马向劳尔赠送了伯纳乌球场的镀金模型。紧接着主席团所有成员都走上台和劳尔一起拍照合影,包括巴尔达诺也被邀请上前,站在劳尔的左边。皇马总经理一直相信,劳尔从来也不是皇马的包袱,而是个顾全大局的人。
经历过多少次决赛、夺得多少个奖杯后都不曾流泪的劳尔,却在走下荣誉会议厅和伯纳乌球迷见面时,怎么也控制不住感情。当数千名球迷高呼他的名字时,劳尔忍不住用双手去擦流到腮边的眼泪。他耐心走到跑道边,捡起球迷掷来的球衣、斗牛士旗和纪念册,一一为他们签名。
曾为皇马电视台工作5年之久的记者何塞说:“我们是皇马官方电视台,采访球星比其他媒体更便利,但这5年,劳尔是我接触的球星中最和蔼可亲的一位。也许他不善于多说话,但一旦说了就直言不讳,不回避任何敏感话题。我知道运动员的职业生涯有限,但现在劳尔的离去使我内心顿时出现一片空白。失去劳尔的不仅是皇马球迷,还包括我们这些曾和他有过工作接触的人。”
爆发的掌声和回敬的飞吻,美好祝福和鞠躬回礼,伯纳乌交织着球迷和劳尔间互相的爱。在陪同一起和球迷见面的皇马官员催促下,劳尔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国王亲自电话道别
此后的新闻发布会上,第一位提问的记者就直入主题:“离开效力16年的俱乐部,是不是感觉很奇怪?为什么要离开?”为皇马参加了无数场新闻发布会的劳尔对这个问题应该有所准备,但他的回答却断断续续,仿佛无法找到合适词语来描摹此刻心情:“这个时刻到来了,我想该结束了。有很多有能力的年轻球员来到队中,而我已经33岁。我想继续踢球,去感受一下另一种足球。这只是暂时的分离,我永远是皇马人,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永远是皇马球迷。”
劳尔的新东家沙尔克04和皇马有可能在下赛季欧冠上碰面,对于可能以客队球员身份重返伯纳乌,劳尔承认:“我们的确可能在欧冠中交手,穿着另一件球衣回到伯纳乌,那将是非常艰难的事情。”
在劳尔离队消息传出后,传奇7号的归属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想对下任7号主人说些什么?劳尔表示:“那是个极具意义的号码,沉甸甸的。然而,最重要的不是号码,而是队徽。我相信下个穿上7号球衣的队友配得上这个号码。”
至于离别方式,劳尔承认有点小遗憾:“这是场盛大的告别仪式,但如果能在球场上穿着我的皇马球衣告别伯纳乌会更好。无论如何,将来我还会有机会回来。”
离开伯纳乌时,劳尔接到一个来电隐藏的电话。电话来自王宫,国王胡安·卡洛斯亲自给劳尔打电话,承认他是西班牙运动员的典范。得到国王认可,这对即将带着妻子及5个孩子一同前往德国的劳尔来说,是莫大安慰。
2010年7月26日这平凡的一天,因劳尔的离去而令人惆怅。有多少人仰望天空,祝福劳尔一路顺风,又有多少人在问:劳尔,你何时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