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3年7月27日,法国国民公会主席罗伯斯庇尔加入公安委员会,改组革命法庭,实行雅各宾专政,以“革命的屠杀”镇压反革命,史称“恐怖统治”。1998年的7月12日,雅凯率领着齐达内与布兰克带领法国人高举大力神杯彻夜不眠,法国足球在这一天翻开了崭新的一页。2010年的7月23日,这一天注定又要写进法国足球的历史。法国足协执委会将参与南非世界杯的23名球员悉数开除出布兰克的第一期集训名单。在法国足球历史上,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大屠杀”。接替老友埃斯卡莱特出任法国足协主席的杜绍索伊,与新帅布兰克一起,掀起了法国足球的一场大革命。
审判日,23人全部“死刑”
巴黎的格雷内尔大街87号在世界杯结束后一直是焦点,而7月23日对于在南非世界杯上三战尽墨且沦为世界笑柄的法国足球而言,是一个审判日。苛刻的记者和球迷们,甚至得到了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67岁的杜绍索伊接替埃斯卡莱特出任法国足协临时主席的第一号指令,就是宣布对国家队进行道德清洗:无论主动还是被动,鉴于所有23名国脚都事实上成为罢训的一部分,他们将全部被处以极刑———剔除出布兰克的第一期国家队名单。而且,杜绍索伊特别强调了世界杯前震惊全球的雏妓门事件,涉案3名球员里贝里、本泽马和戈武也将直接被排除出国家队。
“我为自己竟然成为好友埃斯卡莱特的接班人,深感痛苦。法国队陷入的是前所未有的道德危机,未来绝不会有第2次罢训丑闻出现。在我看来,那简直是法国足球的葬礼。”临时主席任期将至12月18日的杜绍索伊,是这次法国大革命的发起者。对23名国脚的“集体审判”是布兰克率先宣布的,杜绍索伊在新闻会上给予完全的支持,首先就确立了主帅的权威。其次,对于雏妓门,杜绍索伊的态度也非常明确:“任何球员都要首先考虑到法国队球衣的名誉,法国队不能容许所谓的‘犯罪嫌疑人’还穿着球衣。”里贝里在“廿三叛将”之列已被摒弃,是否因涉嫌雏妓门连本泽马一起摒弃,杜绍索伊的态度是一切看布兰克的决定。
8月5日,布兰克将公布8月11日对挪威比赛的集训名单。同一天,法国足协关于罢训事件的调查也将出炉:“那些拒绝走下大巴训练的球员,都将受到严惩。”杜绍索伊的态度非常坚决:“处罚决定将在新的国家队名单公布时出台,这是足协会议的集体表决结果,我们不能容忍任何肆意玷污法国队名誉的人。”无论其他球员如何,至少罢训的煽动者队长埃夫拉、加拉、阿比达尔、里贝里等5人肯定将受到严惩。
无论主犯从犯还是被迫就范者,一律照杀———法国足协的“屠杀”勇气的确令人肃然起敬。门将洛里斯、中场核心古居夫是这次罢训事件的反对者,但为形势所迫尽管持有保留意见,仍然和其他球员一样没有走出大巴参加训练。在得知法国足协和新帅布兰克的封杀令后,洛里斯有些无奈地表示,自己也是罢训的受害者:“我和古居夫当时就反对罢训并持有保留意见,但我们无法走出大巴。的确,球员们需要为这样的行为付出代价。”6年前,多梅内克也曾大刀阔斧削藩,一举拿下齐达内、马卡莱莱、维埃拉和亨利四大元老,但很快就在糟糕的成绩面前出尔反尔自打耳光。现在,布兰克和临时主席杜绍索伊的果敢,究竟能够维持多久,谁都不知道。不过布兰克非常机敏地只是宣布将他们淘汰出第一期名单,为以后“廿三叛将”戴罪立功留下了后路。
自上而下,足协全面重组
如果说布兰克发起的法国大革命,只是为了惩办胆敢罢训的狂妄球员,那就太看低法国人借世界杯惨败之际反思的功效了。实际上,这只是法国足球大革命的序幕。就像200年前雅各宾专政的血腥屠杀后,是500万人为之付出生命的拿破仑战争,等待着法国足球的,将是比23位被开除出国家队的球员更严酷的革命。
与其说是自下而上破坏性的革命,不如说是一次自上而下建设性的维新。因为这次革命本来就是由法国足协高层全体认可发起的,被业余联盟推选出的临时主席杜绍索伊充当了急先锋,但所有的革命草案都是得到法国足协委员会认同的。无论是改组法国足协行政构架和权力分布,强化职业联盟对法甲的控制同时,增加对业余联盟的投入,以及惩办破坏法国国家队名誉和权威的“廿三叛将”,改革国家队权力构架,引入总经理机制等等,都是从根本上改善法国足球环境的举措。这些举措在世界杯前已在足协得到了充分讨论,只是人们没有想到,法国队的惨败客观上加速了足球改革的进度。
布兰克对法国国家队的革命战略思维,也是围绕着最为核心的团队竞争力。强调主帅权威,尽量清洗前任与球员们交恶的助教,同时迎回2位曾在法国队黄金时代扮演重要角色的管理层老臣。最关键的是,布兰克邀请法甲过去10年最成功的里昂俱乐部,将体育经理法乔利“借”到国家队出任行政主管,彻底改变了国家队的权力构架。法乔利是法国国家队革命的一个核心环节,他的入围实现了法国国家队向德国国家队“二合一”权力结构过渡的构想。过去3届大赛都杀入半决赛的德国队恰好是法国队最好的镜面,折射出法国足球的结构性缺陷。
刚刚过去的2009/10赛季,法国足球在职业联赛领域实现了很多突破,包括继2004年后首度有两支球队进入冠军杯8强,最富有号召力的马赛时隔17年终于重返联赛冠军宝座,法甲在营收方面的成绩也有目共睹。与之形成巨大反差的,恰恰是国家队的持续低迷。无论法国联赛还是国家队,都已走到了革命的十字路口。即便不是布兰克当政,这场自上而下的变革也会依着它自身的规律发生。只不过,布兰克和临时主席杜绍索伊,用自己过人的勇气加速了它的进程。对于已跌落至过去17年来最低谷的法国足球而言,这样的革命是必须的,也是不可逆转的。